撰文:中研院臺灣史研究所 翁佳音 助研究員 (一) 還沒講如何透過古地圖、舊地名瞭解臺灣早期史之前,我先講一個插曲。最近報紙與電視報導說:瑞典有自稱是荷治時期臺灣末代長官揆一(Ferderik Coyett)後代的人,來我國找鄭成功的後代,表示感謝當年之恩。這有一點麻煩,瑞典方面提供的揆一生死年代,與我們這邊文獻所記載的資料,還是有點兜不攏。此外,各位如果到臺南安平古堡,可以看到展覽館內有鄭成功與揆一的雕像。不簡單,連揆一的雕像都能製作出來。有些寫荷蘭時代的歷史書,會附有幅臺灣長官揆一之圖像。以前,我總是覺得此圖很眼熟,最近為了要解答這個揆一與鄭成功後代相會的問題,稍微用心查了一下文獻,居然發現我們所謂的揆一圖像或雕像,不是揆一本人,而是判決揆一流放、死刑的人。他是巴達維亞城總督馬特塞克(Joan Maetsuycker,1653~1678)。沒有想到三、四百年後,我們把判揆一極刑的人當成揆一,並做成雕像,又放在安平古堡內,你說奇怪不奇怪。 其實,奇怪還不僅只這個。最近這幾年,我們好像很喜歡談荷蘭、西班牙有關臺灣的歷史與地圖;也常常說臺灣是美麗之島,是Formosa、福爾摩沙,是十六世紀葡萄牙人經過臺灣海峽時,驚嘆臺灣本島之美而喊出這個名字。可是,如果你仔細去調查文獻,會發現原來葡萄牙人一開始所叫喊的Formosa,幾乎不是指臺灣本島!你如果仔細閱讀中外文獻與檔案,會發現,臺灣早期歷史,有些部分是學者們用推論的,推論後就把它當成是真的。 一開頭就各位講這兩個奇怪的事,只是要說:臺灣早期歷史尚有一些地方還不是很清楚,必須要再做進一步的確證與研究。迄今,有關臺灣的外國文獻翻譯,或者是最近的研究,仍難免有不少地方不是很妥當,讓我常常有「盡信書,不如無書」之嘆。常常有人問我,你們荷蘭時代的專家,何時才會把《熱蘭遮城日誌》或荷蘭東印度公司檔案翻譯完成?老實說,我也不知道,也許二、三十年。問題不在檔案數量(其實沒外傳那麼多),而是如何正確掌握檔案內容。這個時候,若有真的很想研究 16,17世紀歷史的人該怎麼辦?年輕朋友或許可以等,其他的人恐怕沒辦法期待專家,只能自己來。如果你對早期歷史有興趣,我建議可在文獻、檔案之外,還可從舊地名、或舊地圖開始著手。 (二) 舊地名可以說是祖先用腳寫的歷史材料。我們的原住民與漢人祖先,絕大部分是不識字的人,他們只會拿粗重鋤頭之類,不會拿筆,沒有辦法留下文字記錄,但幸虧他們用腳,替我們寫下歷史資料。就像早期漢人要進入臺南臺江內海,發現這地方的兩排沙汕很像鹿的角,所以就叫鹿耳門。又看到附近長滿茄藤(紅樹林)的地方,就叫茄藤港(Katiakang)。漢人祖先來到臺灣後,有時候常常不管原住民祖先本來怎麼叫這個地方,就像西班牙人到中、南美洲時,那裡的原住民本來也有自己的叫法,可是西班牙人卻硬要叫「千里達」、「聖薩爾瓦多」,或「多明尼加」,漢人也會強暴式地為臺灣各地命名,像前面提到的鹿耳門、茄藤港,赤崁也一樣。漢人的祖先來到臺灣後會用他熟習的語言命名所到過或居住之地,像漳泉語系會對姓張的人在一塊埔地蓋了一間房子叫「張厝」,客家語系對當地有三座房子,會叫做「三座屋」。總之,古人對所居住的土地,有一套命名的概念,與自然、人文環境,以及產業會有一定程度的關連,我們如果透過舊地名的研究,縱然在缺少文獻輔證下,還是可一定程度上想像還原這個地區的生態原來情況,以及臺灣人祖先如何篳路藍縷,以啟山林。 現在回到一個大問題:臺灣地名的起源。通常我們會認為「臺灣(或台窩灣)」這個地名是來自原住民的語言。可是,當時荷蘭人的地圖,「臺灣(Teijouan)」的地名通常標記在海上,「臺灣」如果是原住民的番社的話,那豈不是四百年前原住民番社是建在海上?其實,如果我們好好看一下文獻,就可以發現:1622年荷蘭人司令官來臺灣調查是否有適合港口時,他們是從舊安平港一帶進入臺江內海,看到一個很大的海灣,當地人告訴他們這裡叫做「grote baai大灣」。這裡所說的當地人,恐怕不是原住民,而是當時福建漳州與泉州一帶的走私商人、海盜或漁民。 由於明代限制國內人民往海外貿易,所以福建、廣東一帶的販洋商人只好另外尋找走私基地,與其他國家或地區人民交易,臺灣島是個很適合地方之一。16,17世紀時,這些不合法的交易,常會遭到明朝官方追捕,閩粵的商人或海盜往往會跑到「魍港」、「大員」與「北港」來,因為這裡有很多沙汕,當官方追到這裡,不敢深入,只能望海興嘆。例如,「嘉靖四十二(1563)年,流寇林道乾擾亂沿海,督都俞大猷征之,追及澎湖,道乾遁入北港。大猷偵知港道紆迴,水淺沙膠,不敢偪迫」,因此當時著名海盜潮州人林道乾、林鳳,都在這些地方成功脫身。大約1603年前後,另外一個追殺倭寇聞名的「民族英雄」沈有容,也追倭寇追到鹿耳門來,當時與他同行的,有一位福州連江人陳第,寫了一篇〈東番記〉,說:「東番(臺灣)夷人(原住民)不知所自始,居彭湖外洋海島中;起魍港、加老灣,歷大員、蟯港、打狗嶼、小淡水;雙溪口、加哩林、沙巴里、大幫坑,皆其居也。斷續凡千餘里,種類甚蕃」。 陳第所說的臺灣地理資訊,並不是他自己親身所做的「田野調查」,而是沈有容在追殺倭寇之前,就已經派人來臺灣蒐集情報,陳第把這些情報寫成文章。各位只要好好看當時編寫的《閩海贈言》一書,就可知道我的說法沒錯。文中提到的「魍港…大幫坑」等十個臺灣地名,既然分佈於「斷續凡千餘里」,就表示這十個地名不只是臺灣南部一帶。我曾經證明「沙巴里」、「大幫坑」就是指臺北淡水、大坌坑一帶,這裡不再多說,我要告訴各位的是:在荷蘭人還沒到臺灣以前,就有一定數量的漢人「偷偷」在臺灣各地活動,因此才有這些「漢式」地名。這些「違法」到海外走私交易的漢人,在中文文獻裡常常被污名化為「倭寇」,這是學術界大部分學者的共識。講到這裡,我很喜歡開玩笑,我們讀中國史上的民族英雄俞大猷、沈有容追殺倭寇、小日本人,殺得不亦樂乎,你會不會拍手叫好?如果是,我建議你稍微冷靜一下。清代方志往往說:「顏思齊…引倭屯聚於臺,鄭芝龍附之,始有居民」,也就是說海盜顏思齊、鄭之龍,他們帶領著倭來臺灣住下來,臺灣才開始有「人」。講了老半天,臺灣人有不少是「倭寇」或「小日本人」的後代喔。如果故事再往下說,你也可以發現,荷蘭人來的時候,是跟「倭」借地。荷蘭人說只要借一張牛皮大的地就好,但荷蘭人卻將牛皮剪成線,用線把今天台南縣市部分圍起來,等「倭」發現時,已經來不及了。這些笨「倭」,不是原住民,而是漢人臺灣人的祖先。歷史真有趣,不是嗎? (三) 正因為荷蘭人還沒來臺灣之前,臺灣除了原住民之外,還有一些「倭寇」在這裡進行捕魚、走私交易,有些「倭寇」甚至住下來。荷蘭人進入臺南臺江內海一帶所遇到的「當地人」,當然就是這些漢人「倭寇」。事實上,在荷蘭資料中,有關臺灣的地理或地名資訊,相當大的比例,是由這些人所提供。除了上面所說的「臺灣(或作大員、大灣、大圓)」是例子之外,像最近幾年出版的《熱蘭遮城日誌》中,你可以看到地名如:加老灣Calewan、鹿耳門Lakkimuij、茅港尾 Hmkanboy、猴樹港Cautsiukang、布袋港Potekang、茄藤頭Katiatau。這些地點多在臺南、嘉義一帶,是非常有名的漁商之港,地名的命名與原住民的稱呼關係不大;與十六世紀以來中國福建漳泉一帶討海人的命名習慣有關。 有些人說:臺北「雞籠(基隆)」的地名,是來自於原住民語言,是取自「凱達格蘭Ketageran」族前後兩字Ke-ran。我無法同意這樣的說法。「雞籠」這個名稱在臺灣至少有兩個以上,例如苗栗有「雞籠山」,淡水也有「小雞籠」。中國浙江省以南的沿海地方,雞籠地名也一堆。我認為「雞籠」地名的由來,是來自於剛剛所說的漳泉行船人,他們會用地理特徵來命名。臺灣西部有很多地名是來自平埔族,我也不否認這點,例如:諸羅山(Tirrosen)、打猫(Davoha,嘉義民雄,後來被誤寫成「打貓」)、半線(Pasoa,彰化)。然而,西部原住民的語言有很多都消失了,太過強調臺灣地名的平埔族起源,恐怕死無對證,而且也不一定對。例如,台南西拉雅族的麻豆、蕭壠、新港社,不少研究者都說社名是原住民語,可是,我告訴各位,這不一定對。荷蘭文獻寫得很清楚,麻豆社又名「Toukapta肚嘎不打」;新港社,又名「Tagloulou打赫魯魯」;蕭壠社,又名 「Touamimigh肚阿咪咪喝」。「肚嘎不打」、「打赫魯魯」根本不像漢語;「肚阿咪咪喝」,照西拉雅語的意思,是;在北邊的聚落。所以,顯然「麻豆」、「新港」等,應該是漢語,後者才是原住民語。 同樣,前面所講陳第文中的「打狗嶼」,是今天的高雄市,好久以來也被認為是原住民的地名。然而,從荷蘭等外國所繪製的古地圖,或文獻,「打狗」大概都被拼寫成 Tancoia等等,再怎麼唸,都不像「Ta-kao」。如果你對外國文獻有研究,你會發現當時歐洲人的臺灣地名拼寫,通常是聽什麼音就拼什麼音,荷蘭語的Tancoia,要唸成:Tân-kó‧-á,有一點類似「銅鼓仔」,意即「響鼓聲」。所以,清代人解釋「打狗」又名「打鼓」,意即海水拍打海岸所產生的聲音,反而可能更貼近事實了。陳第是福州人,他所記的「打狗」之「狗」字,如果用文言音來念,也與「鼓」同音。各位如果再看看漳泉一帶,是有類似「銅雷」、「銅鼓」的地名,以及想到打狗(高雄),是當時漳泉人行船要往菲律賓貿易的中途站,那麼,我們會比較同意「打狗」是漢人祖先的命名。畢竟,把「打狗」說是高雄一帶原住民的稱呼,幾乎沒有證據,想像成分濃。 總說一句,如果我們知道地名的正確意義,就可以知道這個地方早期的歷史梗概。早期地圖或文獻資料出現了地名,也代表那地名在早期有其重要性,而且也外界有所交涉,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文獻或地圖上。 (四) 接下來告訴各位如何著手欣賞古地圖與圖上的古地名。首先要強調的是,我們看古地圖,最好不要用現代地理學的正確性去看,不然,無法看出古地圖所隱藏的「歷史密碼」。古地圖與現代的地圖不一樣,現代的地圖注重科學性與統一性(像圖的上方為北方),可是古代的地圖,通常是一種描繪性的,而且是藝術性的。研究臺灣早期歷史,除了透過上述的舊地名外,還可以透過歐洲人所畫的古地圖,清代地圖也可以。像臺灣博物館有一幅康熙年間繪製的臺灣古地圖,應該是臺灣最早的一幅中國式地圖。如果好好研究的話,可以知道她反映了十七、八世紀的臺灣社會生活,以及產業狀況。例如,哪裡有水牛,哪裡有水鹿、梅花鹿,甚至是馬場,他都畫在圖上。不過,我稍微提醒一下,圖上的圖像,也許必須要小心解釋。像康熙古地圖上,有很多畫有土角厝(土牆茅草頂的房子),旁邊有人光著身子在走動,或駕牛車。不少人認為那些人草厝是原住民的房子,人是原住民。我保留這樣的解釋。畢竟,我小時候還看到不少房子也是土角厝,農人也是光著上半身駕牛車。 如果對歐洲人所繪製的臺灣古地圖有興趣的人,我會建議他不妨花點錢去買南天書局的《先民的足跡—古地圖話臺灣滄桑史》,以及漢聲雜誌社出版、冉福立(K. Zandvliet)與江樹生撰寫的《十七世紀荷蘭人繪製的臺灣老地圖(上、下冊)》。買來之後,不要擱放著,有空就拿來「賞玩」一番。南天那一本,你可以不用理會文字說明部分,因為文字與圖配合的不是很好,但圖色彩蠻漂亮、圖上文字也蠻清晰。也提醒各位,世界這麼大,能夠在地圖上出現的地名,通常是很熱鬧、或有特色的地方,才有可能被標示下來。就像該書108-109頁,Van der Aa所畫的臺灣圖,連今天算是不太有名的彰化小鎮二林(Grim),都標在十七、八世紀所出版的世界地圖集上了;二林的更北邊,有「Locken bay」,時間的關係,這裡沒辦法詳細告訴各位我的考證,簡單的說,這是指苗栗中港或後龍一帶的港口。92-93頁,Van Keulen所畫的「中國閩粵沿海與臺灣島圖」,臺灣本島的地名、聚落與道路,相當精采,一、兩個小時講不完;臺北艋舺(萬華)一帶,地圖標示成「交易之地(Handelplaats)」,可見艋舺商業傳統相當古老,不是從清代開始。128-129頁,Van Braam所畫的「臺灣島圖」,等一下會說明,但你看,他把今天屬於日本沖繩縣的「八重山、宮古島(Eylanden Dos Reys Magos)」,畫在宜蘭蘇澳(Bay van St Laurens)旁邊…,你也許會說那地圖緯度不對,很多地方太象形,不正確。我告訴各位,與其東罵西罵,不如仔細去欣賞它,爲什麼它會這樣標示,這是古地圖欣賞的精彩之處。
漢聲雜誌社那一本,上冊第16-17頁為一幅1625年畫的「臺灣(北港)圖」【圖一】北方的頭部很大(大頭臺灣圖!),北部東北角被標示成「caep de hoope好望角」,西北部則有綠色角(de groene houck)或灰色角(de grauwe houck),各位可以去對對看,這幾個峽角是今天的哪裡,是否有「希望」與灰綠的特色。台北縣的富貴角,「富貴」就是來自荷蘭文「houck / hoek」。大頭臺灣圖的淡水河北端突出處,標記著「de houck met de vlecken」,曾被翻譯成「有斑點的峽角」,峽角怎麼會有斑點呢?如果你去查荷蘭語字典,會發現,原來vlek(複數vlekken)還有另一個意思:「聚落」。原來地名是:「有很多村落的峽角」,也就是說,是淡水河進來,一進來就可以看到有很多村落的峽角。所以呢,各位在欣賞與研究歐洲人所畫的臺灣古地圖時,發現有怪怪的翻譯,不妨就去查一下字典,搞不好會有新發現。頁38-39,1636年J. Vingboons所畫臺灣圖,打狗一帶的海灣,記有「生意人之島」,如果你用心去考訂,你也會發現,生意人之島就是今天高雄市內,顯然,高雄市原來不完全只是一個漁村。 (五)
因時間關係,這裡我選擇兩張荷蘭時代的古地圖來向各位說明,一張是局部圖,一張是臺灣全圖。這張黑漆漆的地圖【圖二】,是講1644年台南地區的耕地圖(「赤崁耕地圖」),圖上左邊(北方)這條溪是「鹽水溪」,在今天台南縣內;右邊(南方)的溪是「三老爺宮溪」與「二層行溪」,也就是今天臺南與高雄交界的二仁溪。荷蘭時代台南地區被大量開墾,土測量師會畫地籍圖標示地目與地主,所以,你可看到圖上有墨綠色一塊一塊的。圖上左上方畫有一個潭,潭上有水鳥、水鴨,這是有名臺南永康一帶的「鯽魚潭」,今天雖已消失,但從荷蘭、明鄭到清初,這潭可是盛產魚蝦之地,清代詩人常會吟詠此潭,並說只要鯽魚潭的稅收正常,臺灣府的財政大概就沒有問題了。潭附近的別墅,大概是荷蘭長官的別墅,後來的開元寺,圖上還有產業道路等等。此圖我日後會更詳細寫論文,這裡,我把赤崁耕地於 1650年所登錄的田園甲數【圖三】,抄在下面:
表上開頭的「morgen(摩亨)」,等於一甲。「摩亨」,等於英文的morning,也就是說一個早上可以耕種的面積。有人講說「甲」是荷蘭語,不對,荷蘭文獻已經很清楚記載說這是臺灣人(漢人)自己的話。「polder」是水田,荷蘭文獻很好玩,他在這個表中會用一個「ofte」,意思是「又名」。例如,Amsterdam水田,又名Orakan,大概就是「下寮港」或「蚵寮港」的對譯音,應該在臺南縣永康。「德爾芙Delft水田」又名「二層行」;此外還有「桶盤棧」、「香洋」與「角帶圍」等等。這些舊地名,老臺南人耳熟能詳,我們也可由此看出:當時荷蘭人的地名登記,還是採用雙語系統,一邊是荷蘭文地名,另一邊則是漢人臺灣人的地名稱呼;另一方面,也可知道臺南歸仁、關廟鄉一帶,早在明鄭時代以前,就已經開發了。 表中的 Siamsiamticke,如果是「三舍甲(Samsiacka)」的誤寫的話,那就很有趣了。荷蘭時代有一個著名的大地主,叫「大頭仔三舍」,鄭成功攻打臺灣前後,三舍不只被荷蘭人懷疑,還被鄭成功所殺,財產沒收。因臺灣政權更迭而犧牲,古已有之。 另外一張圖【圖四】,是很多人很喜歡用,也常見。本圖可以說是相當全面性反應荷蘭時代臺灣的史地,原本附在十八世紀初出版的F. Valentijn之《新舊東印度公司誌》書中,另有不算短的文字說明,甘為霖(W. Campbell)牧師所編註的《荷蘭統治下的台灣》有英譯文,但很少人互相參照閱讀。由於時間的關係,我把圖上的文字抄譯出來當附錄,提供給各位參考。如果這裡的附圖文字不清楚,我建議各位可拿上面提到的南天書局出版之地圖書(頁128-129),兩者一併參照玩賞,一定可以在這張圖上看到很多我們忽略的歷史現象。
末尾,我想說的是,圖上彰化二林(Gierim)旁邊有一條文字,翻譯成中文是:「此處有許多船停泊處」,可見彰化縣二林在以前也是臺灣、中國重要的對渡口岸。下方有「農夫穀倉」,地點大約在臺南將軍鄉一帶。施琅打敗明鄭後,接收廣大土地,在將軍鄉也設有公館收租穀。東部有海鷗嶼,大概在屏東縣滿州鄉出風鼻一帶,海鳥好像三、四百年來很喜歡盤旋那裡。三、四百年來,臺灣歷史有變與不變之處,一紙古地圖,或眾多的舊地名,會耐心地告訴我們。 李明珠等編(民95)。臺灣史十一講。台北市:國立歷史博物館。 |